阿酒

*有点点少，开始发糖（？）

前文请走：

1    2    3(上)   3(下)    4    5(上)   5(下)   6(上)  

—正文—

鲜血。尖叫。

布鲁斯惊醒的时候，眼前是模糊不清的黑暗。

他梦见了自己把手指插进乔克的眼睛，手上传来的温暖潮湿让他一阵战栗。他用力眨了眨眼，一张放大的脸横在面前。“你没事吧。”克拉克抓着布鲁斯的手腕，神色紧张。布鲁斯看见了指间堪堪收回的一缕黑色，他畏缩了一下，摇摇头。

布鲁斯坐起来，借着月光才看清，他门已经回到了克拉克小旅馆的房间。他正躺在唯一的那张单人床上，而克拉克则穿着睡衣坐在地上，一条挤挤挨挨的靠着床的被子垫在他的身下。他想起来，他们之前是在一家餐厅。

克拉克看着布鲁斯茫然的表情，解释道，“你在餐厅里睡着了，我就把你抱回来了。”

“对不起。”

“这种事情不需要道歉啦。”克拉克揉揉布鲁斯的脑袋。

“怎么了？”克拉克注意到布鲁斯的心不在焉。

布鲁斯坐的直了一点，手指纠结在一起，他犹豫的问：“我杀了他吗？”他望着克拉克茫然的表情继续说，“我对昨天发生的事有一点印象，我杀了他么？”

在布鲁斯的脸上，克拉克看到了无措，还有愧疚和恐惧。一阵疼痛抓住了克拉克的心脏。“没有。”他温柔的说，“当然没有，他现在活蹦乱跳的呢。”

布鲁斯微微松了口气。

“我消除了他的记忆，他不会记得你昨晚的样子。”

男孩瘦小的肩膀放松下来，手指相互摩擦着，好像试图擦掉尚还残留的温热感。

“那不是你的错。”克拉克的大手抱住他的小手，“自责只会让默默然更多的抓住你的弱点，别怕，我会帮你。”克拉克扶着男孩的肩膀，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

布鲁斯因为这突如其来亲昵地动作而紧张起来，他快速的趴回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闭紧了眼睛。他不适应这样的亲密，而亲吻对于克拉克来说却是习以为常的。比起布鲁斯的羞涩，男孩过长的黑发引起了克拉克的注意。

也许是太久的流浪生活，布鲁斯的头发很长，却因为营养不良而又细又黄。他们一缕一缕的搭在枕头上，被子上，还有男孩的侧脸上。克拉克撩起一缕沾在男孩侧脸上的黑发，妥贴的放在耳后。

“我该给你剪剪头发，你现在像个女孩子。”

布鲁斯瞪大了眼睛，然后狠狠的给了克拉克一个白眼，翻过身背对着男人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你没睡着。”片刻后克拉克笑着倾身看着布鲁斯面对着墙的脸，“要不要起来剪头发？”

男孩在被子里扭捏了一会，小声嘟囔着坐起来，“我不知道还有能剪头发的咒语。”

“确实没有，但是巫师也不是什么都靠咒语啊。”

“你还是个理发师？”

“恩——差不多吧，我给小氪剪过毛，小氪是我们家的狗。”

布鲁斯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头发，面前拿着剪刀和梳子的克拉克一下子就狰狞起来了。

 

克拉克点燃了壁炉，布鲁斯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身上围了一条长长的白色围裙。克拉克走到男孩身后，拍拍男孩的肩膀：“别紧张嘛，最次不过是给你剃个秃。”

“你敢！”布鲁斯瞬间炸毛。

“不会啦，不会啦。”克拉克大笑，挽起了袖子，“相信我的技术。”

空气里灌满了剪刀忙碌的咔嚓声，克拉克开始专注于手底下的小脑袋。带着薄茧的手指擦过布鲁斯的头皮，男孩悄悄地收紧了肩膀，好像全身的触觉都涌向了头皮。他从没有把自己完全交给一个人的经验，麻酥酥的感觉让他紧张，但并不讨厌。

“放松，布鲁斯，你怎么这么紧绷。”克拉克停下剪刀，用空着的那只手扯扯男孩的耳朵。

“没事。”布鲁斯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歪头挣脱了克拉克的手。

“克拉克。”

“恩？”

布鲁斯垂着眼睛，余光捕捉到一缕缕落下的黑发，擦过他的指尖，就像乍醒时手上黑色的纹理，但他们只停留了一瞬就朝地面落去了。

“我刚刚，是不是又失控了。”

克拉克手都没抖一下，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多想。他飞快地回答：“没有的事。”

“别开玩笑了！”布鲁斯握紧了双手，“把我留在身边，你会死的！”

克拉克修剪好最后一缕黑发，放下了剪刀。“你没有失控，布鲁斯。”他还记得，即使在梦里，男孩也绷紧了身体，咬紧着牙关，竭力抓住那片黑色，没有放任自己滑向失控的边缘。“我知道你在害怕，但你控制住自己了。你不会伤害我，因为你不想。我相信你。”

“我甚至不相信我自己。”布鲁斯冷哼一声，垂下了头。

一面镜子飘到布鲁斯面前，克拉克扶着他的脑袋，让他抬起头。“我的手艺如何？”

镜子里的男孩，黑发温顺的贴着鬓角，侧脸很瘦，脸色苍白，眼底有明显的青黑，沮丧极了。

克拉克绕到布鲁斯面前，挥手赶走了镜子，蹲下来，“你相信我吗？”

任何人都不能拒绝一片那样热切的蓝色。布鲁斯艰涩的点点头。

“我会陪着你。我会帮你。”

“你能治好我吗？”

“这并不是一种疾病，布鲁斯。”克拉克耐心的说，“有关默然者的信息，流传着的并不多，但据我所知道的，它可以从人的身体里被剔除，也可以被控制。我有很多方案让你选择。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陪你，尽我全部所能帮你。别放弃自己。”

布鲁斯的手被克拉克紧握着，温暖奇异的感觉填满了他的身体。他想问克拉克，为什么要费尽心力留下他，帮助他，对他好。在他想要放弃自己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抱住他。

他期待一个答案，也惧怕一个答案。

但这些所有的一切都被此时此刻包裹着他的温暖覆盖了。布鲁斯点了点头，把自己埋进了克拉克的怀里。

“要不要提前吃早饭？你昨晚什么都没吃。”

“恩。”

“箱子里有一个小厨房，要和我一起来吗？”

“好。”

布鲁斯跟着克拉克钻进箱子，合上箱子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小小的窗外，太阳快要升起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