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

*祝学弟学妹高考顺利（顺利进入大学寻找另一半XD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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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

一夜无梦，这对于布鲁斯来说是难得的体验。他呆呆的坐在床上，昨天晚上的事情让他现在都觉得恍如梦中。眼皮微微有些浮肿，他想起昨天，好像趴在克拉克身边，很没骨气的哭了。

布鲁斯倒回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丢死人了。

“早上好，布鲁斯。”

迪克从箱子里爬上来，手脚并用的爬上床。

“早上好，迪克。”

绿色的树精坐在布鲁斯手背上，细长的胳膊敲敲绵软的被子，布鲁斯抬起头，露出眼睛看着他。

“克拉克在下面，他做了苹果派，叫你下去吃早饭。”

布鲁斯有一点紧张，他盯着迪克好一会，试图在树精窄小的脸上看出什么门道，最终只能放弃。杰森跳到床上，拱起脊背朝他凶狠的喵喵叫着。毫无疑问，小猫崽饿了。

迪克看见杰森，不客气的爬上布鲁斯的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黑猫，“你是谁!”

“喵!”杰森拱起脊背朝迪克呲牙，好像下一秒就要叼着这节会说话的树枝当磨牙棒嚼个粉碎。

“他是杰森。”布鲁斯揪着黑猫颈后的皮毛把他提起来。黑猫徒劳的张牙舞爪。

迪克好像一点也没被黑猫吓到，反而纵身一跃跳到黑猫头上，细长的手臂拨弄着黑猫的胡子。

杰森满脸的不高兴。抻着爪子想把迪克拽下来，却怎么都抓不到。

布鲁斯把杰森往怀里一抱，又揪着迪克的胳膊把树精丢上头顶，光着脚就爬下了箱子。

无论如何，他想，扭扭捏捏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当他爬下来的时候，克拉克正把一桌子凌乱的杂物一股脑推到一边。一排玻璃瓶被粗暴的推倒，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布鲁斯扶住一个摇摇欲坠的瓶子，杰森借势从他的臂弯跳了下来。

“哦，嗨，布鲁斯!”克拉克抬胳膊擦擦额头上的汗，语气欢快的撤开一步，露出身后一个空空的吊柜。里面放着一个小盒子。

“以后这就是你的了!”克拉克兴奋的说。

“什么?”

“这个吊柜，以后你就可以把你的东西放进来了。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他停顿了一下，见布鲁斯并不反对，又接着说，“我想着，怎么也得给你弄个柜子什么的，放些你的东西——衣服，书本，小玩意什么的。”

克拉克把盒子拿下来递给布鲁斯。盒子没有上锁，里面放着很多小东西。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块红色的绸布。曾经系在杰森脖子上的红色绸布。

“我的?”布鲁斯指着空空的吊柜呆呆的问。

“嗯，你的。”

杰森轻巧的跳进吊柜，转了两圈像是宣告自己的领地。

布鲁斯走近了一点，从盒子里挑出那块红布。杰森从吊柜里跳下来，乖乖的站着，低下头，任由布鲁斯给他系上那块红色绸布。

他有点腼腆的笑了，认真的打量着空空的柜子，像是收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礼物。

克拉克看着男孩因为喜悦泛起红晕的侧脸，想起了昨天晚上趴在他怀里沮丧哭泣的那张完全不同的侧脸——

真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猫咪一样蜷缩在胸前的布鲁斯，克拉克难得的赖了床。男孩哭过的双眼有点浮肿，颧骨上微微的粉红色衬得他少有血色消瘦的脸颊十分苍白，让人心疼。他睡得难得的安稳，抓着克拉克睡衣的衣襟，小心翼翼又万分珍惜的样子，温热的鼻息倾倒在克拉克的胸前，像一只小猫用细嫩的爪子抓挠他的心。

克拉克沉浸在这种被需要的成就感中，直到布鲁斯看上去就要醒了，他才慌慌张张的爬起来，把男孩在床上安顿好，又飞奔到箱子底下。

他多少能够理解布鲁斯，如果面面相觑的醒来，他一定会觉得不自在。

孤儿总是缺乏安全感。克拉克对此可以说是深有同感，却不能感同身受。因为在他比布鲁斯更小的时候，他有幸遇见了玛莎，在更早的时候，他有幸拥有卡尔。

他希望布鲁斯能拥有相同的关爱，如果以前没有，那么至少他能在未来给他补偿。 

在刚刚到肯特家的时候，他也总在噩梦中惊醒。而在玛莎的努力下，当他好不容易能够在平静中睡去之后，另一种焦虑困住了他。一旦离开玛莎可乔纳森，他总会紧张和不安，好像原本堪堪抓住的漂浮在水中的稻草突然断了根基，他也随着沉如水底。

尽管玛莎和乔纳森都很温柔，也不厌其烦的向他承诺陪伴。他还是会惧怕，惧怕每一次睡去，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的转身，他时时刻刻紧绷着，好像瞬间的松懈就会被夺取现下沉溺的安全与温柔。

他明白布鲁斯的感受，而在这个时候，宣告一小块领地的主权也许会有帮助。

于是，克拉克准备给他的小室友收拾出一块领地。从一只吊柜开始。

看着男孩兴奋的样子，他知道这多少起到了效果。

“你打算那那些东西怎么办？”布鲁斯指指堆满桌子的瓶瓶罐罐和牛皮卷之类的东西道。它们彻底占领了克拉克的桌子。

“呃……”克拉克挪了一步，挡住布鲁斯的视线，“没关系，有些东西也没用了，可以扔掉。”

布鲁斯眨眨眼，轻轻叹了口气。他像个大人一样踮起脚拍拍克拉克的肩膀，“我想我可以分你一半柜子，反正我也没什么东西好放。”他绕过克拉克，抱起一摞牛皮纸，踮起脚想要塞进吊柜。

克拉克发誓，如果布鲁斯再高一点，这个动作在此情此景之下，必然生出一些帅气的味道。只是看着他努力绷紧身体，还是不能安全的把牛皮纸放进吊柜，克拉克忍不住笑了。他走上前，抱起男孩。布鲁斯把牛皮卷放进柜子，煞有介事的拍了拍。克拉克没有忽视他涨红的脸颊。“多吃一点，布鲁斯，我十几岁的时候比你高多了。”

“闭嘴！”*（注1）

突然的失重引起布鲁斯一声短促的尖叫。克拉克托举着他，让他坐上了他的肩膀。

“你干嘛!”布鲁斯紧张的抓着克拉克的头发，又怕拽疼他而放松了力道。

克拉克递给他一只盒子，“当然是帮我把这些东西摆回去。”他的一只手牢牢的扶着布鲁斯的小腿，男孩放松下来，双手接过那个盒子端正的摆好。

他们很快又把所有的东西摆回了吊柜，期间克拉克扔掉了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不明功用的瓶瓶罐罐，好歹空出了半个吊柜。最后，克拉克把装着布鲁斯东西的盒子递给他。男孩打开盒子，那里面装着一些奇怪的东西，都是属于男孩的秘密。

突然，一点白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小心的捻起那圆滚滚的白色物件，凝视片刻才意识到，这是一颗珍珠。一颗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他的旧物中的珍珠。

见布鲁斯半天没动静，克拉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布鲁斯把那颗珍珠放在指尖细细摩挲着，它光滑而圆润，远非那些劣质的未经打磨的珍珠。球体的正中间穿了一个孔，它应该来自一串价值不菲珍珠项链。

“我不记得这个。”

克拉克抬起头看着男孩手中的珍珠，他见过。“你不记得?”克拉克觉得有些奇怪，“在第一天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在你的大衣的里面找到一个缝着的内袋，里面装着这颗珍珠。”

布鲁斯皱着眉，对此完全没有印象。

“我还以为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来自过去的纪念什么的。缝的很严实。”

那件大衣是那栋前些日子被毁掉的房子里曾经的主人老玛丽送给他抵御今年的冬天的，并非来自过去的旧物。可奇怪的是，布鲁斯握着那颗珍珠，他知道他们是相关的。

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小托马斯缝进大衣里的。他瞒着布鲁斯藏着这颗珍珠，布鲁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不太可能是什么好事。

“没关系。”克拉克托着男孩的腰把他放下来，“我们可以慢慢来，你总会想起以前的事。从今天起，我会告诉你关于默默然的一切，我会帮你。”克拉克从书架上抽出厚厚的一沓牛皮纸，“我整理了一些关于默默然的事情，我想你可以先看看，了解一下。”

布鲁斯知道男人在担心他，这让他觉得有些难过。他突然意识到，他还对克拉克保留着秘密，一个关于默默然的秘密，关于小托马斯韦恩的存在。

“不过今天恐怕——”

“克拉——”

两个人同时说道。布鲁斯猛的噤声，他忐忑的看着克拉克，“你先说。”

克拉克眨眨眼，“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布鲁斯迅速否认，“只是——”他微微鼓起脸颊，“谢谢。”

“没什么。”克拉克摸摸布鲁斯的头，“但是今天恐怕没时间陪你，今天是我之前预约跟MACUSA的傲罗*（注2）采访的日子。”

布鲁斯点头表示理解。

“只能委屈你自己待在这里了。”克拉克抱歉的看着布鲁斯，“如果饿了，柜子里有些饼干。无聊的话可以去找迪克巴里他们玩。”

“我没问题的。”布鲁斯晃晃手中的牛皮纸，“而且，我也有工作要做，对吧。”

“放心去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布鲁斯推着克拉克到箱子的台阶前。

克拉克看着布鲁斯。他转头回到桌子前，坐下来，摊开手中的牛皮纸，乖的不得了。

“那我走了。”

“等你回来。”

看着克拉克远去的背影，布鲁斯长出了一口气。他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向克拉克解释小托马斯的存在，也许等他回来，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会认真的思考过，然后告诉他关于默默然，关于小托马斯的一切。

 

 

孩子总是既警惕又容易被温柔收买。克拉克拢了拢领子，外面是阴天，风很大，也许还会下雪。但是盘旋在他脑袋里的却是布鲁斯挂着有些腼腆的微笑的脸。

“谢谢。”

那孩子有些紧张的这样对他说。他还记得开始见到那孩子的时候，男孩眼里的凌厉和警惕，而如今，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这让他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卡尔。

克拉克仍旧对男孩保留着一个秘密。他愿意对布鲁斯诚实和坦诚，可是关于卡尔的事，他还没有做好向布鲁斯坦白的准备。

卡尔的存在横亘在两个人之间，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却又让他们不能全然贴近。他们迟早要将这段往事拿出来，开诚公布。而克拉克在害怕这一刻的到来。

他害怕去承认，他对布鲁斯的关爱是因为对卡尔的愧疚，又或者是源于对学术的对默然者情绪的维护和顺从。这对布鲁斯来说，既不公平，又太残忍。

而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事情，他无法对布鲁斯开口。孩子的感情脆弱易碎，更遑论因压抑情绪而生的默然者。被当做替代品这样的事对布鲁斯来说也许是压断神经的最后一块石头。无论是出于对布鲁斯的保护，还是对默然者可能造成伤害的忌惮，他都要谨慎的对待。

他感觉到一点难过，也许还有愧疚。他把他留在身边，用一个有些蹩脚的借口。聪慧如他，会觉得不安。而男孩从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只有无意识时噩梦的困扰暴露出了他的脆弱。他想，也许他们应该谈谈。布鲁斯应该知道真相。

迟早。

他裹紧了大衣走的更快一点，试图把这些乱糟糟的情绪抛于脑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如此年轻，他所有的人生经验都囿于他的动物们。他有点懊悔没有早点学会如何与人相处，如果他更好一点——

他突然难以忍受的想起玛莎和乔纳森的声音，想念他们的安抚。

他也会这样吗？安静的思念着一个温暖的怀抱，却只是不置一词，安静的坐在一边。

等他回去，克拉克想，他一定要抱抱布鲁斯，哪怕他只是别扭的说出含糊的拒绝的话。

 

 

 

 

TBC

 

 

 

 

 

*注1：如果有人看过《超人正义联盟》S3E5的话，可以自动脑补里面小老爷的“shut up”，特别可爱！这集正联全体小屁孩，女侠超帅，比所有的男孩子都高，大超略傻，老爷必然很萌哒！坐标14:30。

*注2：傲罗(Auror)是一群抗击黑魔法的精英男女巫师。他们行动的方式在某些方面像是军人，但是更多时候则像是密探，寻找黑巫师并击溃他们，因而经常处于激烈的巫师决斗中。傲罗通常被称为黑巫师搜捕者。傲罗并不是一个秘密组织，只是一个职业。